“柏树怎么样?”夏天问道。“今天我才知道它们是唯一有膝盖的树。”

“树是没有膝盖的,小聪明。”她的小弟弟哈利咯咯地笑着说。

孩子的母亲特莎对他厉声说。“别叫你妹妹‘自作聪明’。这很严重。”

这又是有史以来最热的一天。按照指示,杰克逊一家的五名成员都聚集在客厅里。窗户是由美国宇航局用于宇宙飞船的银色薄膜状材料制成的,可以防止热量渗透到太阳能驱动的吊舱中。但他们还是像没有明天一样大汗淋漓。

“爸爸,我能打开它吗?”我可以吗?哈利问,在可生物降解的沙发上跳来跳去,仿佛这是六月的圣诞节。他六岁,最近被他的两颗门牙弄得魂不守舍。

父亲威廉摇摇头,紧张地把白色盒子放在桌上。

特莎站在他身边,摇晃着四个月大还没有名字的熟睡的婴儿。汗水从她的脖子上渗出来。她焦虑的目光不断地从天花板的通风口转到那个白色的盒子上——一个由回收木片制成的单壁盒子,大得足以装下一支蜡烛或一个马克杯。

“夏天,我以为你喜欢那棵活橡树呢。”苔莎说着分散自己的注意力。

这个十岁的孩子戴着智能墨镜躺在地板上,向左滑动佛罗里达的树木。“哎呀,我讨厌这棵活橡树,”她说。“罗德里格斯夫妇选择了活橡树。”

威廉坐了下来。泰莎也坐了下来,把手放在他颤抖的膝盖上。

“沃纳先生。”威廉说,铃声响起。“我们现在都在这里。”

哈利冲天花板喊道。“我们现在能打开盒子吗,沃纳先生?”

豆荚的虚拟助手沃纳先生回应道:“是的,你现在可以打开盒子了。祝你们好运,杰克逊一家。”

威廉搓着手使自己振作起来。哈利凑过去。夏天坐了起来。威廉伸手去拿盒子,但泰莎抓住了他的胳膊。

“什么?”威廉说。

“等一下。”泰莎说。

夏天举起双手。“天哪,我们还在等什么?”

“打开它!打开它!打开它!”哈利说。

婴儿开始哭了。泰莎站了起来,摇了摇头,也摇了摇孩子,然后走到厨房水槽上方的窗口。

“苔丝,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,”威廉说。

“我知道,我只是……”泰莎盯着外面。“我需要时间——”

我们不需要时间。”夏天把拳头猛地攥在手心。“我们需要行动起来。”

“给你妈妈一点时间,”威廉说。

“哎呀,伙计。”哈利呻吟道。

夏天怒喝道。“我们甚至还不知道我们是否被封装了!”

“是的。”哈利说。“盒子可能像上次一样是空的。”

泰莎一边给婴儿喂奶,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森林。到处都是树。主要是橡木和枫木。正如华纳先生所解释的那样:“树叶表面积大的树木意味着更多的光合作用。”还有针叶树,它们能吸收更多的热量,比如松树和红雪松。在南边的一片空地上,很快就会有一丛活橡树生长起来,那里有一个绿色的豆荚,萨默的前任丹尼尔·罗德里格斯(Daniel Rodriguez)独自住在那里。泰莎想象着他们森林里的其他邻居在自己的豆荚里,对着自己的白色盒子大汗淋漓,这些盒子每个星期天都放在他们的门口。

沃纳先生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。“你现在可以打开盒子了。”

“苔丝……”威廉说。

泰莎没有回头,只是挥手示意他向前走。哈利发出一阵骚动。夏天交叉着手指,闭上眼睛,喃喃地说:“别做我,别做我。”

威廉喘着粗气。“我们走,”他说着,掀起了盖子。

“我们被封装了吗?”哈利问。

苔莎转过身来。从威廉的表情中,她知道了。威廉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胶囊,举了起来,他的眼睛湿润了。舱里一片可怕的寂静。威廉想说话,但话没说出口就干了。泰莎说:“是我。”他只能点头。

夏天脱下墨镜,从威廉颤抖的手中夺过胶囊。“让我看看。”哈利也跑过去看了看。

果然,在太空舱的侧面,写着一个黑色的小字:特莎·杰克逊。

“不,”泰莎说。“不,不,不,我不能——这是不对的!”

“妈妈,你必须这么做,”萨默说。

威廉打起精神,擦了擦眼睛,走到妻子身边。

苔莎把身子抽开。“不!”

华纳先生的声音宣布:“如果你已经被胶囊化了,你现在可以服用胶囊了。我对你的损失感到遗憾。”

威廉伸出双手要抱起婴儿。

特莎又一次离开了,抱着孩子在豆荚里跑来跑去。“沃纳先生,就不能让别人替我拿吗?”泰说。

“没有,”沃纳说。“根据第422条,胶囊的替换是不允许的。”

“这是认真的,妈妈。”哈利说。“难道你不想拯救地球吗?”

泰莎看着她的小男孩,他的嘴巴有一个大缝,她的心变软了。

她把婴儿递给威廉。夏天把胶囊扔在她伸出的手掌里。

泰莎把它咽了下去。

“沃纳先生,”她说,“我拿走了胶囊。我们选择柏树。”

“很好,”沃纳表示。“谢谢你们,杰克逊一家,谢谢你们的配合。柏树必以你的名栽种。你对重新造林的承诺将不会被忘记。”

泰莎坐在沙发上,在膝盖上擦着湿漉漉的手。其他人坐在她身边,抱着她,头顶的通风口打开,毒素嘶嘶地流进太阳能舱,杰克逊一家的眼睛在她周围合上,而特莎没有受到影响,她的肺里充满了干净的空气,然后呼出了气。

故事背后的故事

罗素·尼科尔斯透露了背后的灵感家谱

我想到了一个关于人口过剩的讽刺作品。它只是一颗种子。我不知道人物,背景和情节。我只知道它是如何结束的:一个被选中的候选人进入一个保护室,免受一种毒素的伤害,这种毒素会杀死他们的家人。多年来,我一直想写这个故事,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。

今年春天,在写几篇关于碳去除和植树造林的文章时,我突然想到:树木是关键。

不久之后,我被介绍给杰克逊一家。他们邀请我进他们的太阳能舱。他们向我展示了他们的绿色世界。一到那里,我就知道那里没有保护室。这个家庭的命运就在一个熟悉的盒子里(由回收的木片制成),里面有一个胶囊,上面写着一个名字。有了这个更新的,扭曲的结局,我终于可以开始了。